,双拳藏于袖中微微收紧,指节泛白。
“若我能尽忠于陛下,那么,陛下是否能将尊严还给微臣?”
皇帝微微一怔,随即冷笑,目光从高高在上的龙椅上投下,带着一丝审视与嘲弄。
“我手下能臣千万,还差你来尽忠?杜聿,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。”
杜聿抬起头,目光深沉如寒潭。
“陛下自然缺我。”他语调笃定,没有半分犹疑,“而且独独缺我。”
皇帝神色一凛。
“陛下推行南方新税策,想用温斐然与宋瑾明??可太极行会虎视眈眈,在张寺卿与刘御史惨死之后,陛下若将此二人置于明面,定是顾忌他们安危。”
窗外雨声不绝,风挟着潮气从门缝间钻入勤政殿,将香炉上的白烟扭成不同形状。
皇帝手指那些漫不经心的小动作全停了,他身子微微前倾,像是想将杜聿这个人看得更清楚些。
“但微臣不同,微臣可以站在最前方作靶,成为太极行会最大目标,换取此二人平安无虞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皇帝目光锐利,盯着杜聿每一个细微表情。
“陛下,新税策之中,有个太极行会无论如何都会想让自己人拿下的位置。”
皇帝默了一下,才道,“你是说??”
“主导商税的金科之官。”杜聿回。
“半年前,下官曾与崔奕枢同拟南方税策,对新税策无比熟悉,且又曾在明州任官三年,熟知南方各州实情??难道陛下不觉得,在推新策之际,将微臣放在金科之中,成为太极行会首要解决的对象,掩护温斐然与宋瑾明二人,再合适不过?”
皇帝神情微变,指尖轻揉龙案,似在斟酌。
“若陛下肯于新策中重用微臣,那么下官愿替陛下寻回国玺,作为投名状。”
语毕,杜聿重跪伏地,“臣,恳请陛下圣虑。”
皇帝沉思许久,外头雨滴的微响在这寂静的殿内更显清晰。
“杜聿,你说玉玺本是拿来换衍琛的命,那么你不怕朕拿了玉玺之后对他赶尽杀绝?”
杜聿缓缓抬起头,“禀陛下,英宗生前曾说,在万不得已之时,只要将玉玺归还,那么陛下便不会为难太子。”
徐时晔微微一愣。
杜聿抬头,言辞恳切。
“英宗那日清楚告诉微臣,若他亡故,那么在这世上最疼爱太子的便是陛下您,若非对皇位有威胁,陛下当是想留太子性命的。”
皇帝的呼吸微顿,不自觉地摩挲着龙案的雕纹。
“英宗曾言,当年徐衍琛的名字正是陛下所选。彼时正值文佑太子三岁儿子徐衍耀夭折,衍琛成了皇室下一代唯一男丁??在挑选名字时,本该定世宗皇帝所择的辉字,可陛下挑了那琛字。”
“当年陛下曾说,琛同琮一般都从玉,代表这是二哥独一无二的儿子,不是衍辉的替代品??而徐衍琛打小也最喜爱四叔。”
“是故,缘分如此深厚的叔侄,不该同室操戈。”
听闻此言,忆起往事的徐时晔久久不得言语。
过了好半晌,皇帝才哑着嗓子开口。
“??朕明白了。”皇帝轻轻吐出一口气,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