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，她或许再也不会替他制新的了。

宋瑾明闻言语。

他瞳孔倏然放大，不顾自己即将拐到脚，险险地护住腰间的香。

不过才短短半年，舒县的日已经离他太遥远，他几乎都要忘了有妻相伴的幸福。

“天气，不如我们下车等吧？”温斐然提议，“陛下将你与崔奕枢的税策给我看过了。今日难得同路，择日不如撞日，不如下车找个地方坐坐，我们好好聊聊。”

“因为我不在的时候，不能留你与杜聿共。”专注挖开树旁土壤的易承渊也没抬。

“动手挖吧。”他语气没有半起伏。

而在望舒侧的两名女帷帽看不清长相，但腹隆起那个，很明显是崔凝。

幸好，没有脏。

杜聿闻言抬眸，神带着些许讶异。

他想了想，终究还是开安：“杜聿，我回京时经过舒县，还特地停留了一天。如今舒县比起从前，真是好了许多。”

易承渊中也闪过一丝疑惑，但并未多说什么，只是将手上的铲随手丢给宋瑾明。

毕竟当初替白兔立冢时，在崔凝边的是他与易承渊，崔奕枢本人本不曾前来。难不成崔凝后来又带着她大哥来过？

他顿时更加笃定，崔凝总能那般有恃无恐，全是易承渊惯来的。

车内，温斐然望着一路上沉默寡言的杜聿，心中渐渐泛起了几分同情。

他虽不舍收起，可却也不得不将其放衣襟中，珍惜着用。

“还有崔凝当年在舒县开的绣坊，真助不少寡妇孤女度过难关。百姓们念你们夫妻二人为舒县所的一切，特意请县里秀才写了篇怀你们功绩之碑，刻在石碑上，就立在河堤边。若你还有机会能回舒县，不妨亲自过去看看。”

才刚解下，崔凝亲自替他调的香气就沾染在他指尖。

“那块是木板，想想也放了几十年了，不见也没什么好奇怪。”说到此，宋瑾明皱起眉，“只是，若没有那块木板，崔奕枢在埋的时候真能埋对地方么？”

＊＊＊

宋瑾明比对了一下山与不远小溪的位置，也认为是这没错。

可还没收衣襟里，就听见不远传来一阵熟悉的惊呼。

下车的时候杜聿因上的伤未痊愈，脚下一个踉跄，不慎踩到昨日雨后的泥泞。

四周顿时静谧无声，只有竹林风声轻轻掠过，将这意外的相逢映衬得更加无措。

“怎么，你还防我什么？”宋瑾明挑眉，嘴角尽是嘲讽，“你是怕杜聿知，崔凝与我也有纠葛？”

“怎么了？”温斐然见他神不对，连忙问。

易承渊这才缓缓抬起来，神冷淡而疏离。

“??我记得你写的碑应该是立在这儿才对？”易承渊皱眉，看着记忆中的那棵大树下空无一。

温斐然微微一笑，继续：“当初你治理河有方，如今县内患不再，良田又起，许多当初离失所、背井离乡的人，都纷纷回到了家乡与亲族团聚。城里重新恢复了生气，百姓们提起你时，言语间都是激与怀念。”

听闻此事，他唯一的庆幸，是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地方，她与他的名字仍同在一。

清不明的情绪也让他开始反常，竟鬼使神差地答应替那只白兔写碑，还陪着崔凝一起来这里，亲手葬下那条毯成的衣冠冢。

宋瑾明立刻黑了脸，“你自己挖就行了，特地把我找过来什么？”

杜聿的神情有些动容，眉宇间绷的线条渐渐柔和下来。

杜聿微微。

“姑爷！？”

“我是怕你忍不住嘲讽他，将对我与依依的不满也一并发在他上。”他顿了顿，“依依不想你那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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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什么，我们过去吧。”杜聿一边说，一边解下香，怕自己动作不俐落，会在野外真脏它。

杜聿错愕抬，看见三名女迎面走来，望舒走在最后，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，还为了方才脱而的那句姑爷，像是说错话一般掩住嘴。

刹那间，崔凝与杜聿的目光在半空相，宛若隔了万千山，竟然谁都无法挪开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