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两名男作为人证被内侍带大殿，温斐然扬声：“启禀陛下，当年的军粮原应送至西边凤州，却在池州登船前半途被截，大半粮草军资运送至江州落卢氏之手，于卢氏抄家时搜的密账，恰好对上

侧之人侧目瞥他一，目光轻蔑，随即转与旁人低语一句“乡野村夫”，落下的轻笑像鞭般打在他脸上。

百官立定后，净鞭一声响彻云霄，皇帝登龙椅上朝。

替他捡起笏板，双手恭敬奉上。

在众臣心思各异之际，朝堂已例行审议，几件无关要的事务被一一陈奏，似乎今日不会再有波澜。引颈以盼的朝堂风波，迟迟未至。

今晨气格外沉重，凝于长廊，虽是夏日，竟也能透几分寒意。

不止崔浩门生面面相觑，就连姜党也愣住，准备了一整夜的争辩之词，竟生生吞回肚中。

他接过笏板，目光如刀般扫向易承渊，冷声：“易国公自重，勿将上朝当儿戏。”

这是初来乍到的他一回在朝会上发声。

“易国公自重，勿将上朝当儿戏。”见来人是易承渊，无法发作的姜安国只能愤恨地朝他瞪了一。

骤然打破平静的嗓音如惊雷乍响，使得整个金銮殿都为之一震。

直到一清亮而定的声音划破沉寂——

“臣，有事要奏！”

在众人视线之下，温斐然躬举笏板，声启奏：“臣等奉命查抄江州卢氏家财，意外发现当年易家军军粮之去向，事关军国大事，臣斗胆于满朝文武前禀奏，恭请陛下圣裁。”

走在最前端的姜安国步履稳定，然而心思却未曾放松。这样的天气，与他第一日殿上朝时何其相似？

在他后，宋瑾明亦步亦趋缓步跟随，姿态却显得更为冷冽，毫不遮掩的桀骜与锐气使旁之人不敢直视。那张冠玉般的面容上，是不变的淡漠。

易承渊却不以为意，甚至还微微拱手，故作恭敬：“姜相教训得是，在下失礼了。”

金銮殿门大敞，里空无一人，冷寂无比。

而今，行至殿前，往昔的影早已不在。他再无需仰望，也再无人能遮挡他的视线。

他战战兢兢不敢落后，却又步履踉跄——新买的靴太，每一步都硌得生疼，怎么走也走不利索。

殿内亦无人敢轻视这个年轻的新贵，毕竟才回京不久，他就奉命查办卢氏抄家一案，雷厉风行，净俐落，足见皇帝对其信任之。

昨日的批敕，竟这般无声无息地过去了。

就在此时，内侍的影悄然现，躬行礼，声音恭敬而清亮：“恭请左相领百官上朝。”

他只觉脑中嗡然作响，血气上涌，连耳都得发红。

原以为这场风波就此揭过的大小官员，纷纷抬首望去，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声之人上，是温斐然。

金銮殿内的气氛如箭在弦上，瞬间绷。

姜安国心中怒火更盛，却碍于易承渊的份与场合无法发作，只能狠狠瞪了他一，将满腹愤懑压下。

不仅崔尚书已将吏所告尽数悄然颁发，甚至刘尚书也未置一词，不曾提半句异议。他们二人的反常使朝堂上气氛短暂凝滞。

可却是这般闲适姿态，令姜安国心中开始惴惴。

年轻的皇帝垂眸，目光淡然落在一旁扶手上的白玉蟠龙，错金龙爪握象征天下的明珠，沉默片刻后，语气平稳，“准奏。”

温斐然官袍笔，襟带齐整，然而他的姿态仍带着初京城的不适，一板一的官服掩不住骨里的散漫疏懒，本该束的腰带仔细一看竟有微微松垮的弧度，行走时的袍角亦是轻。

多年前，他行于队伍最末，隔着层层官帽，唯能望见宋守纲与崔浩二人一前一后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