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些，她神黯然。

她微微一怔，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，抬疑惑地看向他，却正撞上他眸底沉的光。那目光如同一潭，带着她看不透的情绪。

所以当她缠绵病榻时，总能隐约闻到文墨气味，是他将公务带到房中，在每件事理到一段落后，他总不厌其烦地起探看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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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走??先别走，我有话??”

杜聿似乎想说话，可气血太虚，一时提不起气，她见状想起去唤人将汤药拿来，可他却没放手。

指缠着被褥边缘，似要挣扎一丝心安。

疑惑的崔凝满脸不解，“怎会突然提起这个？”

再开时，他语气中带着的哀伤与决绝：“你若想和离，我可以依你，全都依你??可是??”

他向来将繁杂的公务匆匆代后，寸步不离地守着她，亲自端汤喂药，夏日替她翻凉扇风，冬日抱着她取。

熟悉的温度，轻得几不可察的力。

他底闪过暗淡的光，随即抬眸直视她。

“我记得，你在明州时，教过我如何买古玩。”他的声音低哑，却不失温柔，像是一隐忍的低叹。

这句话，如重石压在她心，让她隐隐发疼，却说不一句话来。

她的嘴微微动了动，却没有回应，仿佛被他的话语夺去了所有的力气。

恍惚之间，她突然怔住，心掠过一丝难以名状的酸楚——这还是一回杜聿躺着，而她坐在床侧。

她闻言一震，心颤动，却一时无言，只是定定地看着他。床上的他目光依旧，那双虚弱却定的眸像是看穿了她所有的思绪。

突然之间，床上被褥隐约颤动。

“我这辈依然只会认你一个妻，边也只会留你一人的栖。”

半年了，她是真的刻意忘却不少。

“阿凝??”他开唤她，神很平静。

他的手微微抬起，想要碰她，却因虚弱而颓然落下。

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，只是茫然看着他。

他嘴角扬起一抹虚弱的笑，笑意带着几分苦涩，却也带着隐隐情：“在我一穷二白，连功名都没有的时候，你阿爹赌了一把，把你嫁与我。”

过去杜聿朗，记忆中的他不曾与病榻沾边，卧病在床的人总是她。无论是新婚后的小产，或是当年她去梧州讨救兵时的大病一场，都是他守着。

其实她并没有骗易承渊。与杜聿夫妻时的，在易承渊回来后全让她刻意锁脑海，在决心与杜聿和离后，只要想到过往，哪怕只有一苗，她都会迫自己不去想、全忘掉。

她猛地一怔，看见那原本无力垂落在榻上的手，已缓缓抬起，覆在她的手上，再微微握。

“那时你说，若手上握着的一时看不到好价钱，也不用心急。真是宝，总会有时机待价而沽的，若让喊价扰心神就容易血本无归。”他的语气平缓，却像是在翻开尘封的记忆。

听到她愿意等他，他像是放心了，缓缓调顺气息后，再次开的咬字就清晰得多。

她坐回床畔，垂首低声说了句，“你有话慢慢说，我在听。”

“你为了我的仕途，受尽委屈??还伴我去明州吃了三年的苦。”他的声音越来越轻，像是在回忆，也像是在忏悔，“阿凝，你付这么大的代价赌在我上，难不是想要一个能让你安稳度日的栖之么？”

他息了一下，顿了片刻，目光更加决：“阿凝，你将赌注投在我上，我这辈都不会让你血本无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