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裳蔻丹叩窗，冷声说:“神不是神，鬼不是鬼，你也？”

苍霁磕着杯，:“‘情’字皆是一团烂债。”

梧婴怒不可遏，苍霁反倒抱臂而观，一次看了别人的闹，然而他却听得净霖说。

两人见得东边之从天横过，竟是只通雪白的狐狸。妖狐浸满经香，衔一人，跃奔向华裳的客栈。但见狐狸之后追赶一人，手持荆鞭，大声呵斥。

夜风猛起，得净霖衣袂飘飘。乐言话音未绝，便已散于风中。苍霁抬首见东边似有东西正追赶而来，他饮尽冷酒，起走向净霖。

乐言一路畅通无阻，待拿到人命谱，便知事情已经稳了一半。他虽逃跑练得好，但最拿手的却是字，不论谁的字，只要经他看过，皆能仿得一模一样。乐言鬼鬼祟祟地寻到楚纶那一页，将“丧于急症”那一段抹净，提笔写上“顺志而行，尽愿而终”，又稍作思忖，找到原本写有“天嘉十二年状元”的那一页，将这人的状元抹了。

“梧婴，此地皆为笙乐女神执掌，你算得什么东西？竟也敢追他到此！”

乐言悄声声惭愧，将这人的名字看了，写得工工整整“左清昼”三个字。他虽不知这个“左清昼”是谁，却也明白因为自己这一抹，此人必将错失今年状元之名。但是他看这人生平，分明写着“官运亨通，斩贪污、肃朝野”，一直活到了七十岁，便放下心来，神不知鬼不觉地还了命谱，安心离去。

“不会的！”乐言慌声说，“我看查那一谱，确定无人会死！”

持鞭人还追，就听得华裳哼声。

乐言叩首:“我愿以命相抵，只求”

“世事无常。”苍霁讽笑，“你已如愿，还别人什么。”

乐言猛然抬首，看向净霖，连泪也不顾，只说:“君君上便也是认命了吗？这等安排这等安排叫我如何接受！难天地生他一世，便只是要他垂病抱憾走一遭？我我不服”

净霖说:“那是经香。”

“而后他便能够渐复寻常，赶上科考，如愿以偿。”苍霁打断乐言，倒着铺间冷酒，尝了尝，说，“世间哪有这般轻易的事情，虽然我尚不知那人命谱是什么的，也能猜到即便你改了楚纶，也必有人要去抵这一命，就是不知是谁来这个倒霉鬼。”

“狐妖以祸人！竟与人私通！你害他一生命尽结于此，还不肯松！”

乐言抵不语，净霖倏而回。

乐言说:“慎之的病来得无缘无故，他又该为谁抵命？这般安排，本就为错。”

“你骗我。”

梧婴鞭甩“噼啪”，:“妖怪害人，我替天行！”

“我嗅见”苍霁皱眉，“笔香？”

“我听一个老常‘天地律法’，那么人命谱的安排想必自有人。”苍霁说，“人各有命，何不认命？”

乐言前往黄泉，他有颐宁贤者的名牌在，离津也无人能。他从前跟在颐宁贤者边，就是各级鬼差也不敢轻易得罪，因为颐宁贤者骂笔非凡，连临松君都不能免过，他们又哪里能招架得住。



狐狸摔撞在地，苍霁见他尾已断半，被打得血淋淋，更为骇然的是他中衔着的那人已辨不人样。狐狸呜咽哀声，死不松，衔着那人一瘸一拐地逃客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