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上,睡得太久都分不清哪些是梦境,哪些又是现实,他叫了声:“夏夏。”
没人回应,周寅坤顾不得身体上的不适,鞋都没穿,仓皇的地把所有房间找了个遍,小兔不在,哪里都没有,没有她的味道,没有她不耐烦的回应,整个别墅清净极了。
最终,她还是走了。
这是第一次,内心极度的失落夹杂着莫名的恐惧,老妈丢下他走了,好不容易捡条狗还是只短命鬼,现在养的兔也跑了,男人嗤笑一声,心中道:“也是,谁会愿意留在他这种烂人身边一辈子呢?”
可那又怎样,他周寅坤想要什么,就一定要得到才行。
下一秒,他拖着沉重的躯体夺门而出。
*
外面雨很大,夏夏在别墅里寻摸了一圈也没找到把雨伞,淋着雨到了附近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。
上了年纪的值班女店员见眼前浑身湿透的女孩,还挺着孕肚,她先是怔了下,连忙上前:“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?需要买什么药呢?”
夏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身上还滴着水她便没往里走,就站在门口:“请问,有退烧药吗?”
女店员走近,语气温和:“有的,是感冒引起的发烧吗?有没有尝试过物理降温呢?”
她想了想:“他身上有比较严重的伤,应该是炎症引起的,我有用冷毛巾给他敷额头,可是没什么用,测过几次体温,一直都是40度,睡的很昏沉”。
“炎症引起发烧的话,用这个就可以”,女店员去货架上拿了盒药,接着说:“他现在体温过高,已经很严重了,可以先让他吃了药观察一小时,如果依然没有退烧的迹象,还是去医院比较保险。”
“我知道了,谢谢,那就要这个吧”,夏夏掏出已经湿透的港币,迟疑道:“不好意思,刚才来的路上淋湿了。”
女店员并未介意,双手接过来好声说:“没关系的,你是来帮你老公买药的吗?”
夏夏没有说话,只是尴尬笑笑。
答案显而易见,后者微微一笑:“你大着肚子还冒着大雨来帮他买退烧药,我想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。”
丈夫,老公,她从来没把周寅坤跟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过,这段关系里,从始至终都是叔侄间扭曲乱伦的悖逆之事。
路灯的光被大雨罩了层水雾,在黑夜中也显得不如平时明亮,雨打在本就湿着的衣服上,凉意席身而来冷地直哆嗦,怕药被弄湿,她又紧了紧袋子上的结,抬头的瞬间就看见远处高大熟悉的身影,隔着几十米都能感觉到那股腾腾怒气,夏夏脚僵在原地,还不忘攥了攥手里的袋子。
不远处的女孩,独自在街上走着,湿透的连衣长裙沾粘在身上,显得那道身形更加纤瘦,孕肚更加圆挺,狼狈极了。
冲向头顶的怒火,连大雨都浇不灭半分,却在看见她的那刻被熄灭了,周寅坤脚下一顿,紧跟着大步走了过去。
他上半身赤裸,裹着的纱布早已被雨水浇透,路灯的光照在脸上,嘴唇没有一点血色,气势可没输半分,扯着夏夏的胳膊拉到怀前,直视着她的眼睛:“周夏夏,是不是要我把你绑起来你才满意?就算要逃是不是也要挑挑时候儿,现在几点了?夜里一点了!顶着大雨乱跑什么?你腿就长得这么多余!”
没有反驳也没有反抗,破罐子破摔的架势,周寅坤气笑了,一字字地从喉咙里吐出来:“你还真是,死都不愿呆在我身边”。